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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獅夫婦的故事

Page history last edited by PBworks 18 years, 2 months ago

樂地生根系列九:院民子孫滿堂 證明世人誤解痲瘋

 

【記者沈伶鎂台北報導】儘管醫學發達,不少人仍然誤解了痲瘋病:「痲瘋病難道不會傳染嗎?他們怎麼可以出來外面走動?」、「這種病不會遺傳嗎?怎麼可以結婚生子?」然而,樂生療養院這隅自成天地的痲瘋村,卻早向世人證明:「雖然爸媽得到苔疙,但苔疙生的小孩,沒有一個比人差,也沒有人得到苔疙!」

 

攜手同走56年光陰的陳石獅與林桂英夫婦(見圖/平烈浩翻攝),就是一對在樂生院生兒育女的院民。今年7月28日,陳石獅即將度過83歲生日,而林桂英今年也已經74歲了,膝下不僅有子,還早就含飴弄孫了。

 

「天安排的啦!父母得到痲瘋病,生孩子又醜誰要,所以我們痲瘋病人生的小孩,一個個都比別人漂亮。」石獅伯指著自己的女兒相片,驕傲說著,夫妻倆一手拉拔這個小女孩長大,不僅孩子未曾得過痲瘋病,就連她的小孩也個個健康。他說,如果說痲瘋病會傳染給別人,那這群小孩怎麼可能不被父母傳染。再說,70多年來,樂生院員工也從來沒有人被感染到痲瘋病,「所以說,痲瘋病哪裡可怕?」

 

石獅伯表示,當初樂生院民較少時,伙食有時候還不錯,甚至有個叫做「紅頭龍」的人,每天都會到樂生院撿餿水回去吃。他說,那個紅頭龍先生,回家將樂生院的剩菜剩飯洗泡過以後,就煮給全家人吃,還曾經回到樂生院告訴院民「如果苔疙會傳染,那我們全家人不就早被傳染了」。

 

是病人 不是犯人

 

在石獅伯19歲那年,有一天凌晨,派出所警察突然到家中敲門,告訴他父親說:「要你兒子去台北治病啦!一下子就好,只要病看好了,就會讓他回來。」於是,他被帶離高雄老家,抓到火車站搭乘普通車北上。

 

「那時候車站有3、4名指導員指揮,我們搭的車廂是在最中間那兩節。如果有一般民眾想要搭車,指導員會阻擋他們,要他們去其他車廂坐車,不得靠近我們,」石獅伯回憶,當時他原先已經準備去海南島當兵,卻沒料到在鳳山體檢時,被檢查出患有痲瘋病,幾天後接獲拒絕服役通知單,隨即將他帶往樂生院。

 

第一印象,始終難以抹滅。民國31年11月6日,石獅伯踏進樂生院,對於院區週遭廣設的鐵絲網,感到非常不解。「我們是病患,又不是殺人犯,幹嘛用這些鐵絲網隔絕我們!那時候,我老爸快要過世,寫信說要見我最後一面,我拿著信去請假,沒想到醫院卻不讓我回去,唉…」未能再見父親一面,石獅伯始終非常遺憾,他不懂為何政府要把他們當成犯人來對待。

 

至於桂英姨,幾乎人生所有記憶,全都是在樂生院渡過的。「我8歲那年被發現有痲瘋病,就從新竹被帶來樂生療養院。現在我4個兄弟姊妹,只剩下2個了,我身體不好呀,身上又是心臟病、又是糖尿病的…」桂英姨沒多談童年,只是滿臉笑意的看著先生說話。但是,對於院方強制他們搬離家園,卻有著萬般無奈與氣憤。

 

「我要死在這裡」

 

「我們在這裡會自己弄東西,要吃什麼就自己弄,過去又不行。說什麼蓋給我們住,根本就是暗算讓我們死光,還要我們認命。我絕對不要搬啦!我要死在這裡。」桂英姨與石獅伯現在住在漏水的組合屋中,對於院方反覆背信非常生氣。他們表示,當初院方要求他們搬到組合屋時,曾經承諾將來不會再讓他們疲於奔命,沒想到現在又說要搬。

 

聽說最近台灣不斷吵著「反反分裂」,官員還號召全民上街頭遊行,對照樂生院民卑微的爭取求生權,卻始終未獲政府重視,在樂生院民看來,實在是一大諷刺。

 

桂英姨說,樂生院不是違章建築,政府不該這樣亂搞,雖然自己行動不便又有病在身,但她還是堅持參加日前在立法院舉辦的樂生院保留公聽會。她搖頭嘆道:「唉,自己的事情一定要去,台灣的事情,不管他啦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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